面对菲利普的威胁，杜尚无动于衷，所有人在知道他没带魔具的那一刻都觉得他输定了，连格蕾丝也不例外，否则她可不会接受这样的赌局，但他可不这么想，他可不是出于放弃才这么做的。
“如果你这种‘前辈’再多一点,我可是会真心为巫师界的未来感到忧虑，”杜尚嘲讽道，“希望将来不会有这么多像你一样能不要脸皮——我先在这里假设你有脸皮——向低阶的人挑战的人，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，那巫师界也差不多完了。”
“收起你的讽刺吧，”菲利普冷笑两声，“我不会再在这里多说一句,一句也不会，我只会让你在决斗开始后感到此生未曾有过的后悔。”
杜尚笑了笑,“希望你说到做到。”
周围的人群泛起议论的声音。
“这个杜尚还敢这么惹菲利普，这是真的不要命了？”
“人家是芙洛博雅·曼恩的小男友，有人罩着呢。”
“再有人罩着，他这次魔具都不带，等会面对菲利普怎么打？菲利普都说了，要让他后悔……”
“你别说，他从之前开始就一直这么嚣张，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能打赢？”
“别犯傻了，这又不是那些凡人臆造出来的巫师小说，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不依靠魔具，正面一对一还能越阶战胜对手的事存在。”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，这个杜尚其实已经突破蓝袍了，”有人异想天开道，“但他一直隐瞒着不说，就是想打菲利普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咝……”那人周围传来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，“你这么一说，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像，这样一来他所有的表现就都说得通了。”
“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,如果他能长时间得到芙洛博雅·曼恩的教导的话……”
“喂喂，你们在说什么啊？”有人觉得他们的讨论属实离谱，“这么年轻就突破蓝袍？怎么想都不可能吧？”
“芙洛博雅当年突破蓝袍的岁数比这还小，”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资历的巫师说道，“近一点的，格蕾丝会长也差不多，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那个杜尚？”年轻人看向杜尚·里奥，“怎么看都不想啊，你们想，他不是一直在搞他的那种叫‘电影’的炼金术吗？他和会长可不是一类人。”
“说的也是……”周围的人渐渐冷静下来，有人开口道，“我之前就听到消息，他来到我们格林瑞姆之后成天都带着几百号凡人东跑西跑，别说潜心修炼了，能不沉迷声色犬马都算不错了，这种人凭什么和会长比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他已经沉迷了,”有人在旁边笑嘻嘻地说，“那家伙几天前还包了一片海滩,带着上百凡人和几个女巫师去那，要我说，他们没在那乱搞才怪。”
“菲利普怎么可能被这种人打败，”处在这群人边缘的艾弗瑞克忽然开口，“你们可能不熟悉他，他常年在奥克兰德生活，不怎么旅行的人很难想象到那里的落后，但他都忍受了下来，潜心修行魔法，最终在六十八岁那年掌握了他的第五个四阶法术，成功晋升蓝袍，他的毅力值得我们所有人的尊敬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赞同，不赞同的人也不会出声反对，一种奇妙的反杜顶菲的氛围就在人群的这一边形成，杜尚注意到某个方向好像突然多了几道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的视线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他知道电影在巫师里可能不会太受欢迎，作为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权利最大，大概也是最参差不齐的群体，虽然人数不多，但巫师的内部划分也相当复杂。两部电影，尤其是《哈利波特》在传习庭里口碑颇丰，一来是因为传习庭里的都是学生，更容易接受新鲜有趣的事物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电影是在传习庭里拍摄，很多学生都目睹，甚至于参与了拍摄之中，这就更让他们把电影当成是“自己人的东西”，从而有了一种亲近感。但这一套前提无法用到传习庭之外。
在外界，当然也会有格蕾丝这样能够欣赏电影本身的巫师，但杜尚想，更多的巫师大概会在评价电影前先戴上一层有色眼镜。苦修派的人当然会觉得巫师不应该做任何和魔法修行无关的事，更多的人没有那么激进，但也不会觉得用魔法取悦凡人是什么光荣的事情。
没错，取悦凡人。杜尚看着眼前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人群，他知道虽然自己从不认为电影只能取悦凡人，但很多巫师就会自发地把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群体与凡人对立起立，原因根本无关紧要，或者只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优越感，哪怕他们根本无法代表整个群体。
但他们又往往善于拉帮结派，一来二去，他们周围的小圈子就只剩下了一种意见，而他们则会理所当然地把小圈子里的共识当成巫师界的共识。这就让他们得以在不同场合更加无所顾忌地发言，而这些发言又会影响更多的人，他们就像病原体一样，把反对的思想在人群中传播开去。
杜尚摇了摇头，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，最直观的办法就是扩大电影行业的体量，拉更多的凡人和巫师进场，这样一来，就算有的人继续当睁眼瞎，但更多的人却不会选择视而不见，他们会重新审视电影，重新树立认识，人的偏见有时候很顽固，但有时候也很脆弱，特别是当偏见的对象与自己利益相关的时候，所谓的预设前提在实际利益面前就会变得不堪一击。
巫师在电影制作过程中的优势不言而喻，如果一个海滩加热的装置都能号召巫师就业，那么杜尚不觉得整个电影行业反而没法做到这一点。人们在应对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时总是很清醒，这多数时候都不是坏事，起码杜尚就更喜欢和清醒的人相处——至少，对方的行事都有其规律可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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