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柯表情麻木地在桌子面前坐下。
言卿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，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古籍，一副多么珍视这本书的模样。
林柯都快麻了，这小姑娘当时顺手牵羊把书给带走的时候下手可是毫不犹豫，翻看古籍的时候动作虽然算不上粗鲁，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表现出口的这么小心翼翼。
太屈才了，这演技实力派。
胖人鱼不知是不是信了言卿的说辞，反正他目前的表情还算和蔼，对于言卿时不时的问题也都耐心回答了，见女孩满脸苦恼的模样，他还主动帮忙翻译了几段文字。
林柯的记忆力还算可以，他撑着下巴看着，发觉言卿下笔写字的动作已经从最开始的犹豫凝滞到了流畅的地步，时不时还能举一反三问两句。
胖人鱼解答着言卿的疑惑，表情若有所思：“你很有语言天赋。”
言卿流畅地写完一串鬼画符，“因为这些文字很美，我也想要更快地去了解深海人鱼这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。”
她的语气真诚，尾音微微上扬。
话虽这样说，女孩垂眼看着自己写出的一连串鬼画符，表情面不改色。
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，察言观色她太清楚了，这些人鱼的文字跟言卿先前学习画符咒的时候有点相似，无非是在不同的纸张上面画符。
林柯咬了咬笔杆，“这个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他用手指点了点书上的一小片鬼画符。
胖人鱼的表情不耐烦：“你怎么这么笨，这都不会？”
言卿撑着下巴看过来，“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胖人鱼面色恢复和蔼：“这个有点难，不知道也正常。”
林柯：“……”
毁灭吧，这个世界。
双标鱼。
聊到一半，言卿面不改色地将先前林柯被附身时那个鬼怪写下来的文字拿出来，她表情不变，脸上仍然带着虚心求教的情绪：“叔，这个是当时我找书的时候在旁边发现的，应该是笔记之类的吧？能告诉我这个是在写什么么？”
林柯来了点精神，坐直了身子，屏息凝气看着胖人鱼。
胖人鱼本来神色表情都还算是和蔼可亲，他甩了甩尾巴，接过言卿手中的牛皮纸，先是随意地扫了一眼，随后似乎发觉了什么，视线慢慢地凝滞在上面，眉头微微蹙起，像是发现了写什么不对劲的东西。
言卿撑着下巴，脸上带笑，像是根本没有发觉胖人鱼的不对劲神色，她眨巴着眼睛，表情有点无辜的神色：“叔叔，这个是在写什么啊？”
胖人鱼将手中的牛皮纸放下，方才莫名的神色已经收敛了起来，他笑了一下：“就是一个亚特兰蒂斯居民都熟知的传说，只不过这个人把过程给魔改了而已。”
言卿脸上带着再好奇不过的神色：“什么传说啊？”
林柯也凑过来一点，直觉告诉他，这个传说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大背景。
胖人鱼沉吟了一秒。
“传说中，亚特兰蒂斯原本是在大陆之上的国家，土地肥沃，居民富饶，是远近闻名的强盛国家，再没有比亚特兰蒂斯更适合成为粮仓的国家了，前后回望两百年，也找不出比亚特兰蒂斯更文明繁荣的国家。”
“但是一场巨大的洪水将亚特兰蒂斯沉没进了深海当中。在洪水还未曾到来之际，国家内就有人预见了这次灾难，为了能够让居民们在水下能够生活，王室的子民要献祭纯血的王室血脉，以向海神换取深海之内的结界庇佑。”
胖人鱼略微停了一瞬，“大多数居民都知道是有十个当年的王室血脉被交给了海神作为祭品，大家也都一直惦念赞颂着这些保佑国家安宁的王室英雄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他们的雕塑。”
林柯等了一会儿，没有见到胖人鱼再开口，他表情有点不解：“祭品是怎样挑选的？”
“是海神大人亲自挑选的，被他选中的人都会在后颈的位置出现一枚墨色的图腾，代表这是海神大人选中的祭品。”胖人鱼道。
言卿撑着下巴，在胖人鱼看过来的一瞬间，她脸上的表情从散漫迅速转变成了好奇的神色。
女孩歪了歪脑袋，“刚才您说，那份牛皮纸上的笔记篡改了一部分传说？那么您刚才所说的是被篡改之前还是改动过之后呢？”
胖人鱼似乎笑了一下：“你记得倒是清楚。”
他低下头去，视线慢慢地在牛皮纸上定格，他久久凝视着纸面上的字句，视线定格在上面的字迹上，胖人鱼不答反问：“这个东西……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？”
林柯顿了一秒，他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女孩。
总不能说是被鬼怪附身之后让对方写的？
他现在倒是莫名来了点兴趣，不知道言卿还能怎么编？
言卿微微仰着头，她面不改色：“在结界边缘的部分，书和这份笔记是放在一起的。”
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看着对方的，显得真诚又漂亮。
胖人鱼默不作声看了她一会儿，慢慢地移开了视线，他低头，看着面前的牛皮纸。
“这份笔记上说，当时被选中的祭品当中有国王和王后最宠爱的小儿子，在发现这个小儿子的后颈也出现了这个墨色图腾的时候，他们非常惊慌，王后整日以泪洗面，不信让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去成为祭品，所以他们找了王国内的大巫师，想要偷梁换柱。”
“他们找了一个跟这个小儿子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孩子，想要这个孩子代替去成为祭品。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，小儿子的生辰八字很特殊，整个国家境内竟然只有一个小女孩跟他相同。”
“他们抱着侥幸心理，花了大价钱让大巫师将墨色图腾转移到了那个孩子身上。”
言卿撑着下巴，静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，表情漫不经心地出声：“海神发现了吧？这太明显了，这个小女孩甚至不是王室的纯血血脉。”
胖人鱼顿了一下。
“……不，她是王室的血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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