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清冷哼一声。
怪不得蒋情不愿意离开凌家，不过是想等着自家爹爹病逝，她好恕罪！
可惜了。
“陈嬷嬷呢？”凌清问。
“也一并上吊了。”梧桐唏嘘道。
真是一个好忠仆。
“她们身边可有留下什么信件？”
梧桐摇头：“没有，反而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。特别是蒋情，都换上新衣衫了，还画上最时兴的妆容。”
凌清冷着脸，看着空旷的灵堂，这一切都被安排的那么好。
“碧华院的通道口守好了吗？”
“守好了。”
“叫卫夏不用守了。”凌清转身朝门口走出，接着道：“把蒋情她们的尸首送到曹家，然后把碧华院砸了。”
凌清才不会让蒋情，葬入凌家祖坟里。
香和白纸钱，也不会给她烧半寸。
外面的天，比墨还要浓稠。
四周都很静，惊得连半丝风声都没有。
“竹心，你带徐伯和奶娘先回梅林村。”凌清说道：“叫大正和小正回去之前，先把蒋情的尸首送走。”
徐氏兄弟没在，在场只有竹心和梧桐陪着凌清。
竹心摇头：“奴婢去叫兰心和菊心先带徐管家和金嬷嬷回去。”
“我身边有梧桐。”凌清的言外之意就是，出门在外，她只带一个。
以前是梅心。
现在梅心在管理梅林村的事，就换成了梧桐。
竹心知道，但就是放心不下。
静默了片刻，竹心只能理智起来。
“去吧！”凌清催促道。
竹心摁下心绪，转身就去找徐安他们，就算一步三回头，她的步伐依旧急切。
“姑娘，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？”梧桐很庆幸自己被凌清留下来，这也是她期盼的。
“你不怕吗？”凌清反问道。
梧桐摇头，嘴角微弯：“只要有姑娘在，奴婢就不怕。”
凌清苦笑：“我们去城墙。”
城墙之上，泛白的黄色旗帜垂贴在旗杆上，像一棵棵蔫了的小草那般毫无生机。
屹立在旗帜之间的生锈的弓弩，依旧锈迹斑斑，轻轻一碰就会发出‘嘎嘎’声响。
在这寂静的深夜里，格外刺耳。
萧衍站在这墙头上许久了，一直注视着远处的黑暗之地的目光，在下一刻缓缓的收了回来。
卫东来了。
他走到萧衍身边，低低道：“世子，城主的棺椁已经进矿洞了，所有人都一起前往梅林村。”
“她呢？”
卫东知道萧衍口中的她，是谁。
便道：“世子妃和梧桐没有走，不知去了哪里。”
卫东对凌清‘世子妃’这个称呼，让萧衍有瞬间的呆愣。
他回过神，道：“你在这里看着。”
话落，身影消失。
凌清和梧桐恰好，来到已经成了废墟的贫民窟原地址。
“姑娘，咱们来这里干嘛？”梧桐随在凌清身后，穿梭在废墟之中。
去往的方向，是垃圾场。
凌清突然在某一个灰坑前停了下来。
这个灰坑处在城墙之下，她绕过灰坑走到墙前，伸腿一踹。
墙上的泥土‘哗啦啦’的往下掉。
越是用力踹，越掉的厉害。
等一道小门露出原本的模样时，梧桐都看得惊呆了。
“这是我小时候挖的小门，只有我和哥哥知道。”凌清走进小门，脚步声在这小门里此起彼伏的响起来。
梧桐忽而顿住脚步。
凌清疑惑回头，便听到梧桐的询问：“姑娘，你是想去找公子吗？”
“嗯。”凌清好一会儿才暴露出自己的意图。
怪不得凌清在知道这一切之后，一点要飞鸽传笺的意思都没有，原来她是想自己亲自前往。
梧桐抿了抿唇：“姑娘不是叫李公子告诉萧世子，公子有可能躲藏的位置吗？”
凌清弯唇：“我想做的，和他们想做的事，不一样。”
两人走出小门，就是恍然开朗的平地了。
只要一直往前走，就能直接到达北凉要塞。
凌清往左望去，不到两里地就是独城的西大门，他们会先从哪个大门攻进来？
按照北凉派兵来支援，最方便的位置，就是西门。
想要快速攻进凌府，那就是东门。
不管他们先攻哪个门，都不会是北门，因为那里连接着商城。
凌清笑了笑，回来那么久，她还真没有去商城看过。
她从小正那里得知，商城的生意依旧红火，甚至隐隐有超过独城成为主城的趋势。
成不成也无关紧要了。
现在对凌清最重要的事情，便是迎接她的哥哥，凌泽。
“姑娘。”梧桐欲言又止。
凌清知道梧桐在担心什么，现在城外不安全，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敌人。
但她不担心，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就在何意明晃晃的走在平地上。
只见凌清往右侧拐去，那边有一片高矮不齐的山坡，而在其中一个山坡下，藏着一个隐秘的洞穴，洞口被庞大的杂草遮得严严实实。
“这个洞口亦是我和哥哥挖掘的，我们从这里走。”凌清先一步走了进去。
梧桐对凌清爱好挖洞这事，感到不可思议。
凌清一边走一边为梧桐解惑：“因为从小就和于子协走得近，对挖洞这事就是从他身上学来的。”
“以前，本姑娘不喜欢被束缚在城里，便有了挖洞逃出去玩的心思。”
“哥哥最疼我了，从来都不会反对我想做的事。也生怕我会出事，便跟着我一起做。”
凌清回忆起凌泽这个人，嘴角的笑就没停过：“所以，我有什么秘密，哥哥全都知道。”
包括她从出生时就有成熟意识的事，凌泽也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梧桐看着走在前头的凌清，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的眸光，说：“公子也一定很想念姑娘。”
凌清走动的步伐慢了一瞬，又快速了起来，笑道：“那肯定，本姑娘可是他嫡亲的妹妹。”
她们走这个洞穴根本就没有点火，从抹黑慢走，到适应后快走
两人走了好一会，不知左拐右拐了多少个弯道，终于看到前方，有亮光的洞口了。
凌清在出洞口前，特地等了两个片刻。
侧耳倾听外面确实没有动静，她才缓缓走至洞口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打探。
确定安全了，才走了出去。
出口是一片荒地，这里杂草丛生、遍地枯木。
突然，有人四人从枯树上落下，就落在凌清可视的不远处。
其中一个束发有些凌乱的男子，一脸宠溺的冲，露出一身戒备的凌清温柔一喊：“娇娇。”
凌清闻声一愣，与男子相视了片刻，口中才呐呐道：“哥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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