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学权旁边坐着的大胖子秦友坤，眼睛微微眯着：“农主任，这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？这台手术是我做的第一台复杂三类手术。”
“小陆之前没有过切皮经验吧？”秦友坤副主任医师声音很小着建议。
如果提议是胡艺或者卜杰林两个主治提出来的话，那他会直接拒绝，但是农学权毕竟是主任医师，他还得靠他来兜底。
农学权知道秦友坤谨小慎微，其实他早够资历进行复杂股骨骨折的术式，但一直等到有绝对的稳妥把握才敢接手过去。
这作为医生而言是好事，所以只是平静说：“只是看他切个皮而已，这能有什么，股骨骨折切开复位，切个皮问题不大。”
秦友坤见农学权态度坚定，也就不再多说话。毕竟还要靠农学权来兜底，万一手术不顺利，农学权主任要第一时间接管手术。
只是还是有些担心，如果是广清青或者黄硕的话，之前农学权亲自带着在手术台上训练了多次，也不会出纰漏。
很快，陆成几人很快就完成了手术前的准备工作，农学权与秦友坤二人也是往手术室外面去。
黄硕与广清青也打算重新洗手消毒穿衣，胡艺却叫住了广清青。
“清青，这一台手术，你先不上，农主任让陆成上台切个皮，手术台上不需要太多人。”
广清青闻言，看了陆成一眼，神色平静。
平日里，不管是陆成来自己组上还是其他的规培，农学权都会为他与黄硕师兄争取很多操作机会，偶尔给其他住培一些操作机会，也是理所应当。
“好的，艺哥。”缩小版秦友坤身材的广清青，点头让开位置。
黄硕则个子比较干瘦，比陆成还要矮半个头，听了胡艺话后，已经穿好了无菌手术衣的他，双手拿着包腿巾，道：“陆成哥，腿可以放下来。然后你去洗手消毒吧。”
陆成进组里后，经常抬腿，勤恳老实，黄硕对陆成的观感很好，这一次陆成会来组里，就是黄硕建议的，把靠谱的陆成拉到组里做事，他和广清青会轻松一些。
每个组就三个管床医师，若是遇到了混子，那他和广清青就得顶上去。
……
一切工作准备就绪，陆成因为最后去洗手消毒，所以也是最后穿好了无菌手术衣上台的，在陆成走近手术台前。
农学权已经是用无菌有齿镊子，把手术即将进行的切口给划了出来，左手随意地放在手术台上，右手对陆成招了招手：“小陆，你过来，站我对面，你来切个皮。”
切皮，是外科手术基本技能。
临床医学的学生，在本科时就该掌握，不过即便是在住培期间，上手的机会也很少，特别是在三甲教学医院。
陆成闻言走近，整理了一下双手的手套，神色和情绪稍稍有些紧张，不过很快就收敛了下来，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农学权的对面。
农学权用右手的食指指点：“沿着我给你点出来的这条弧线切开，长度大概是在十厘米左右，切开的深度，必须要掌控好，最好在皮下筋膜之上。最差不能超过深筋膜层。”
“你可别一刀下去直接进到了骨端。”
“宁少务多，宁浅勿深。”农学权认真交待。
一刀直接接触到骨面，这是科室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，那有一段日子了，这只有老一辈的人才晓得，那是位神仙，现在早已经转行不干医生了。
陆成认真地点头，接过洗手护士递过来的圆刀。
以执笔式握在了右手手中，手很稳，然后用左手的食指及拇指，把皮肤撑住，加大了张力作为辅助。
接着陆成并没有太过犹豫地就下刀。
这切开术，他早已经在内心里练过了无数次，从拿刀的姿势，到切开术的完整流程。
再加上昨日和今天上台之前，再过了不知道多少次。
垂直入刀，斜行走刀，垂直出刀，一套流程，陆成走得是行云流水，很干脆，丝毫不停顿。
不过短短的三秒钟。
陆成术毕，垂直出刀后，悬空于右手，把刀柄递给了农学权。
切开，是农学权交待他做的，其他的他不敢再造次。
而在患者的大腿之上，一条长达十厘米的光滑切口，出现在众人面前，然后众人就发现，只有极少量的血滴缓缓渗出……
在农学权斜对面，紧张陆成切皮可能切出问题的秦友坤，立刻是用双手扒拉开了陆成所作的切口，然后用无菌棉垫，快速地从上到下，擦拭一圈，棉垫上面，只是沾了少许的血迹……
秦友坤接着马上表情开始凝重起来。
过了大概三秒钟，抬头，说：“农主任，行刀迅速果断，不抖动卡顿，手术切口无反折、线条平滑。切口长度差不多正好10cm，应该没有0.1cm的误差。”
“刀深大概0.4cm，位于皮下筋膜之上，只是正好破开了真皮层，未伤及到皮下筋膜层的血管组织，因此渗血量极少。”
“这小陆的切开术是有功夫在身的啊。”秦友坤语气平稳，在客观地进行着分析和点评，心里却已经是在感慨起来。
这切皮工夫，比你的两个学生都要好啊。主治里面，也就是胡艺才有这样的水平。
在秦友坤评判的时候，农学权自然也是在作着自己的评判。
陆成这切开术，是有水平的。他接着斜眼看了一眼站在斜对面的黄硕，黄硕目瞪口呆起来，他看不出来陆成切开术到底哪里做得好。
但是，秦友坤的解释，却让他想到了另外的东西，但那个东西，与医学会的等级考核有关，那是一个超高端的东西，平日里都不是他感想的……
“友坤，你继续手术吧。”农学权没有接过陆成递过来的刀柄，而是示意秦友坤接手。
秦友坤多扫了陆成几眼，点了点头：“小陆，来，我们换个位置。”
“小陆，你就站在二助位吧。”农学权也点了点头。
手术室里，对于技术好的人，都会有一定的优待。
黄硕稍微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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