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恶意
说到老板，陶谨注意到室内还有一个许久没有见到的身影，正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娘。她之前被刘升平和吴雪松单独扣押下来在旅馆内服侍他们，现在刘升平和吴雪松已死，她自然也解放了。
但她看陶谨的眼神……显然是惧怕。
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杀死了罪魁祸首，却会换来这样的结果？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陶谨道，“反正卫昆已经投奔了薛明，薛明和黑衣人合作。”
“哦？说得好轻松啊，这个意思是，我们必须一致对外了？”姚敏嘲讽道，“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，打倒他们？卫昆会跟薛明一起？我才不信呢！”
“随便。反正我也只是想和卢渭阳他们说这件事。”陶谨说。
可姚敏依旧不放过他：“你特意说出这件事，就是想让我们忘记你杀人的罪证，和你共处一个屋檐下吧！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，杀人偿命，你会遭报应的！”
陶谨看向姚敏，一丝怒气涌上心头。
本来他面对姚敏的任何冷嘲热讽都可以保持平静的态度，但是现在完全不行。
就好像被姚敏抓住了把柄一般，用杀人的罪过，在他心里钉上一个烙印。
分明是帮助了她们，不感谢也就算了，竟然还以怨报德？！
现在，他双手沾满了鲜血，而姚敏她们清白无比，就可以高高在上地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了吗？
看到了陶谨凶狠而威慑的眼神，董璃忽然拦了姚敏一下，站上前来，面对着陶谨，却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看他。
董璃翻出了一个钱包，打开一看竟然有好多张百元大钞，她颤颤巍巍地拿出了几张，递给陶谨：“姚敏她现在是脑子不清醒胡乱说话，陶谨你别见怪。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……你就收下这些吧，不够的话，我可以全都给你！”
一股怒意让陶谨立刻伸手拍开了董璃递来的钞票。
钞票散落了一地，吓得董璃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们把我当什么了？”陶谨怒道，“受保护费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？你们以为我是刘升平那种人吗？！”
姚敏此时又来落井下石：“哲学家尼采曾说过，与魔鬼战斗的人，小心自己成为魔鬼。谁又说得清楚你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刘升平？！”
何芷涵劝道：“不是，陶谨。我们不是觉得你会变成刘升平……就是，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，否则寝食难安……”
何芷涵越描越黑，卢渭阳打断了她：“够了。”
“你们谁有意见，就自己憋着吧。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安心？”陶谨嘲讽道，“既然姚敏你要拿尼采的名言说事，那也不妨告诉你，尼采还说过，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，深渊也在凝视着你。你如果认为我会变成‘恶魔’，说不定事情真会如你们所愿去发展。”
“你……”姚敏张口，却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何芷涵连忙拉住了姚敏让她不要说话，几人悻悻地上了楼去。
一天前，何芷涵还和姚敏因为反抗的事起了争吵，怎么这么快就和好如初了？
是因为除掉了刘升平之后，她们又多了一个新的“共同敌人”，所以统一战线了吗？
陶谨自嘲地笑了笑，江羽霖走到了他身旁，道：“你不用理会她们。”
“当然，我没那个闲心把这些无知者的话当真。”陶谨冷笑。
随即，他发现，这句话……似乎是薛明才会说出的话语。
还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。
从他杀死刘升平那一刻起，同学的态度、关系，甚至他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发生了变化。
然而秦芳菱并没有跟着何芷涵她们上楼，而是盯着陶谨，一言不发。
陶谨不耐烦地道：“你又有什么事？你是不是也要来上交食物这一出？”
“不是。”秦芳菱摇了摇头，坚定道，“我好像是头一次这么不认同姚敏她们。她们和我，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陶谨问道。
“陶谨，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什么杀人凶手。当时的情况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，你是没有办法才杀了刘升平。假设刘升平没有被杀死，我不敢想象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……总之，我很感谢你，分明是你保护了我们，可姚敏她们却搬弄是非，把你说成罪大恶极的样子。她们难道不明白，杀死老板、吴雪松和聂凯，手上有三条人命的刘升平才是恶贯满盈吗？她们坐享其成，却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，我是怎么都无法认同的。”秦芳菱认真地看着陶谨，缓缓地诉说着。
“你说这些，是想表示你站在我这一边吗？”陶谨问。
“不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，没有任何目的。而且，我也不会对姚敏她们说这些话。以她们的固执程度，是不可能因为我说的话动摇的。”秦芳菱说。
“你还挺明白道理。”陶谨笑道，“我和江羽霖在树林里见到了黑衣人，她的样子确实和你描述的一样，不过，有一个特点你没有告诉我们……她是个女人。”
“什么？”秦芳菱一愣，她低头仔细回想了一下，“当时我确实没有注意这个问题，我一直以为这么残暴的人会是个男的，而且她当时的声音我也没听出什么，是我先入为主了。”
“确实不容易听出。”陶谨道。
“你告诉我这些，是相信我吗？”秦芳菱问道。
“不，只是想说一下而已，没有任何目的。”
“……”秦芳菱笑了一下，从遇到黑衣人开始，她一直愁眉苦脸，此时却真正展露了笑颜。
“你先上楼去吧。”陶谨说道。
“明白了。”秦芳菱很听话地跑上了楼，大厅只剩下陶谨、江羽霖、卢渭阳、纪元浩和洛晓希。
江羽霖看着秦芳菱的背影，对陶谨道：“你相信她吗？”
“她值得相信吗？”陶谨反问道。
没料到陶谨会提出这一疑问，江羽霖怔了一下，答道：“我想，应该还好。”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看来我的直觉没问题。”陶谨笑道。
“……”
“那么你们说一下细节吧。”卢渭阳这时开口，“关于黑衣人和薛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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